文-储杏元

“她们到哪里去呢？”当我从车上把小缇宝抱到怀里，小缇宝就轻言轻语的对我说，一脸的严肃，一脸的疑问。

“她们到老家给你爸爸的爷爷做清明。”我这样回答小缇宝的提问。

“做清明，做清明，做清明。” 小缇宝重复着我的话。

我没有做更多的解释，因为2岁多的小缇宝不会明白人为什么会死，为什么要做清明。她的小脑袋里没有这样的概念，我现在也不会和她谈这样的话题。但是，她知道我们会生病，会哭，会笑，会生气，会不高兴，这些情绪，她都懂得。

去年腊月，在安葬她爸爸的爷爷时，我们去了她们的老家。在她们老家的小河里，我们遇见了二只大白鹅，它们悠闲地踱着步。看见我们，大白鹅仰着头“咯咯咯、嘎嘎嘎、呱呱呱“地叫个不停，声音高亢，清脆，嘹亮。我喜欢听这样的声音。

“鹅，鹅，鹅，曲项向天歌。白毛浮绿水，红掌拨清波。”小缇宝激动得和大白鹅的声音相应和着，在河岸上又蹦又跳。

原来，遇见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。

就在此时，我转身在河岸边的菜地里，麻利的采摘了几片青菜叶扔到大白鹅面前，它们抢食着，不一会儿，就吃完了，我看着看着也高兴起来。

小缇宝看我采摘了青菜叶，她停下蹦跳，也去采摘。她妈妈立即喊道，不可以，小缇宝，这是别人家的青菜，不可以采摘。如果是我们自己家的青菜，就可以采摘给大白鹅吃。

“妈妈不高兴了也。”小缇宝嫩声嫩气的对我说。妈妈的情绪变化，一一都在小缇宝心上。

“是的。我不应该私自采摘别人家的青菜给大白鹅吃，在没有经过别人同意的情况下，是我错了。你的妈妈说得对。”小缇宝点点头，默认了。

知道吗？我们的一言一行是孩子观察的对象，是孩子模仿的对象。在孩子面前，谨言慎行是我需要做到的。我们需要活成一道光，做孩子生命中最强大的引道者。

我们的对话，大白鹅好像也听懂了，没有对我们喊叫了，只是安静的偏着头，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们，似乎在问，你们从哪里来呀？

小缇宝的老家就在这条河流的上方呀。小缇宝和我们顺着河流走，就走到这里来了。

“儿童相见不相识，笑问客从何处来。”当贺知章踏上老家那片亲切的故土时，孩子们见了他老人家，都不认识了，笑着问他“客是从哪里来的? ”

如今的小缇宝回老家，不仅没有看到一个儿童的身影，连青壮年的影子也看不到。我们看到的是紧闭的大门，还有门上的一把锁。屋前屋后只有鸡，鸭，鹅，豚在活动，在私语，在聊天。偶尔，有风来拜访，它们会迎着风，扇动几下翅膀，伸展一下筋骨，和风一起舞蹈。我应该是它们唯一的听众与观众吧。

在她们老家，我还看到了几只可爱的小奶狗，在我的脚边滚来滚去，又爬起来，把我引到了它们妈妈的身旁。它们的妈妈摇着尾巴，热情的迎接着我们，像是熟悉了很久的邻居，甚是亲切。狗妈妈围着我们转圈，转了一圈又一圈，它是想亲近我们，和我们一起玩。我张开双臂保护小缇宝，像是老鹰捉小鸡。小缇宝兴奋得大喊大叫，开心极了。

我想，有时候，大人的防备之心还不及小孩子和一条狗，真是惭愧。这样的天地，对于孩子来说是广阔的，是好奇的，是有趣的。

小缇宝不会问我，这里的主人哪里去了。因为她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。现在她随爸爸妈妈在城里安家落户了。只有老家做红白喜事时，他（她）们才会回来。

我们的爷爷奶奶像村庄一样，从幼年，走到少年，走到青年，走到暮年，他们的生命已经和这一片深情的土地相融在一起了。

这里的小猫，小狗，小鸡，小鸭，小鹅，小豚，它们摇身一变，变成了村庄的主人。原来的主人带着孩子们在城里读书，工作，生活。正如我家小缇宝所说，我们跟着河流一起走，走向了远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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